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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春遠(yuǎn)乎散文
我總在翻看《中國油畫》雜志中朱乃正那幅題為《冬至，春遠(yuǎn)乎？》的油畫。尤其在冬天來欣賞這幅描寫冬天風(fēng)景的作品。而且在今年這樣一個既普通又特殊的冬天感受畫中的意境和畫家那充滿希望的內(nèi)心世界，品味畫筆掃過畫布時滯留下的點點色彩所寄予的無限深情。想象著作者在飄雪的冬天，站在紫禁城高大的城墻外，回首遠(yuǎn)去的角樓和逝去的歲月時，他的獨特的藝術(shù)語言帶給觀眾的那片溫馨，以及灰暗的天空中跳躍的太陽。每到這時，我便常常忘記了自己的境地，忘記了窗外寒冷的冬天，悄悄地走近北京，走近朱乃正的身邊……
與往年確實有所不同。陽光依舊透過玻璃窗斜射進(jìn)屋子里面，灑在母親傾心培育很久而日見蔥蘢的花上，泛出斑斑點點的晶瑩。這是母親的菊花榭過之后，我從他手中接過的另類花種，至少有七、八種之多。母親要離開家很長一段時間，到北京去度過冬天。臨行前交給我照管好她們的任務(wù)。關(guān)于怎樣護(hù)花，她只簡單叮嚀幾句，講的很寬泛。也許，他想我這個已到不惑之年又作了多年父親的人，早已應(yīng)該悟得養(yǎng)花的道理。我想也是，花總不至于像孩子一樣難以養(yǎng)育，只需澆足水分，給足陽光，置于溫暖的地方就可以了。
我真的沒有太多的在意，在此之前，我還從未發(fā)現(xiàn)這些花是有個性的，很像生活中的人群。自婚后，我雖然每周至少去看望一次母父，卻從未在意這些花們的存在。有時，只是無意中用目光掃過窗臺，才下意識地瀏覽一下花的姿態(tài)。母親也從未在我面前專門介紹他們的性情和喜好，只是很小心地對待他們，就像很小心地對待我們一樣。父母的這次遠(yuǎn)行是我有生以來與他們的第一次闊別，也是第一次以完成任務(wù)的心態(tài)去管護(hù)這些各具姿色的花卉。與花相處的久了，反而淡化了我對父母的思念，好象她仍然在我身邊，仍然在把著我的手腕往描紅本上添墨，仍然在把我扣錯了位置的衣襟解開再從新扣上。他那端莊仁慈的臉龐時刻在花叢中閃現(xiàn)。那份恬淡與安詳時刻伴隨在我的身邊。但是那天，鄰居大媽微駝著肩背，站在門口和我微笑時便真的鉤起了我對母親的思念。想起了我平日里與母親攀談時，每每憶及兒時的快樂與辛苦時，母親那紅潤的眼眶甚至噙著淚水的雙眸。她在無端的自責(zé)。一個母親在付出了那么多心血之后，卻還要承受這種不應(yīng)該屬于她的自責(zé)。好象在那樣的艱苦年代里我們沒有過上現(xiàn)在孩子們所過著的富裕生活是她自己的過錯。她那里知道我在回味過去的時候充滿著一種對兒時的眷戀和現(xiàn)孩子無可想象的樂趣。在母親的眼里，怎么我們永遠(yuǎn)也長不大了呢？
恢職的意味，那氣息在縷縷陽光的照射下氤氳。這是冬天的室內(nèi)特有的光景，正是這種氣氛，致使我每次接近她的花時都會猛然滋生出一種奇妙的感覺，不經(jīng)意間便拿我們與花作了比擬。母親的孩子們一個個地從原本熱鬧的家里分離出去，把寂寞和孤獨留給了母親自己，和父親獨守著諾大的空房。所以，這些花隨即成為母親的兒女，彌補著他們的孤獨，成為母親的依戀和情之所寄。她用永不枯竭的母愛滋潤著這些幸運的“兒女”。想到此，我感覺與花有了同宗同族、同父同母的親情。
仙客來厚質(zhì)濃綠的葉片保持住了原有的蓬勃，它的濃蓋下面已經(jīng)孕育了顆顆花蕾，等待我用足心血之后騰出葉面再抽生出細(xì)長的花烴，托起那爆裂花冠；香雪蘭初孕的花苞也已始釀淡淡的清香；而四季菊仍然不失樸實地展示它那帶有野趣的風(fēng)華，為冬季的生活添著紅潤。經(jīng)過長時間花工般的勞作之后，我掌握了它們的習(xí)性，也就不在一味地統(tǒng)一澆水，統(tǒng)一置于溫暖的地方。漸漸的，花工般的勞動得到了精神上的升華，就像^***家弟子，經(jīng)過十幾載、幾十載虔誠的打坐、誦經(jīng)、修煉后，忽然接受到宇宙的靈息，頓悟了世界的空洞一樣。再看一盆盆花便成了一張張臉，頑皮淘氣卻讓人喜愛。
比眨我仍然時常走進(jìn)那個描寫冬天的風(fēng)景，而且總是一次比一次更為深刻地進(jìn)入那個呼喚人心的世界：已然發(fā)灰的故宮紅墻沉逝了遠(yuǎn)去的歷史，冬天的太陽依然釋放出溫暖的陽光；風(fēng)撩起婆娑的柳枝呼喚深處的春色。假如你再往那畫的深處走去，便能看到在樹的枝椏中穿梭著銜泥的燕子和長椅上依偎著的熱戀情人……那時，由不得你的遲鈍，便同畫家一起陶醉了。即刻，便沉入溫存的汪洋之中。
天，只是母親沒有在我身邊，這讓我深刻地體會了人生歷程中必然會體會到的情感。就像蘇軾的“人生無別離，誰知恩愛重”的情境。好在母親的花在我的操持下鮮亮光彩、生機(jī)勃勃，它注入了我的深情，就像母親對我們一樣。我想，當(dāng)母親歸來時推開屋門，看到這些挺秀巨壯的花時，她會以為我們?nèi)谒磉吇畋膩y跳一樣，眼里一定會充盈著幸福的淚水。
窗外又飛起了雪花，但屋子里卻溫暖如春。遙想北京的冬天，也在飄落著晶瑩。母親站在玻璃窗前凝望北方，凝望著翩翩舞動的雪片，她的思緒或許早已與我去共同感受花賦予我們的這個與以往不同的溫馨的暖冬，聆聽大地蕩漾著春潮的腳步聲……
至，春天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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