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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帶著催人成熟的味道
指導(dǎo)員,今天的餃子好吃嗎?小戴興致沖沖地走進(jìn)房間,笑著問我?此笠缰荒樀臐M足,我還是刻意壓抑了一下自己的火氣,撇開他的目光,低沉地說:我......沒吃到,一直在等開飯的哨聲,可到現(xiàn)在還沒等到。說完這話,我明顯感覺到他的表情呆滯了,話前話后來了個大反差。只聽一屁股沉沉地坐到椅子上,嘆了一口氣,漫無目的地敲打著鍵盤......
在南方的7年,每逢冬至,都是湯圓。今年可算回到北方,本以為能吃上一頓餃子,可還是事與愿違了。下午,小戴跟我請了個假,去幫廚包餃子。他這么一走,坐在電腦前的我,更加勤快了,心想:快點兒搞定這些材料,晚上舒舒服服地吃餃子去。有了盼頭,自然有了動力,忙著忙著還不免偷樂一下,這樣的興奮不知不覺持續(xù)了許久。突然,肚子敲起了鼓,我才發(fā)覺自己餓了,眼珠不經(jīng)意地溜過屏幕右下角,大驚!六點零五?!我不禁喊出了聲。這個不起眼的時間頓時讓我心生疑惑,每天都是五點半開晚飯,怎么現(xiàn)在還沒有吹哨?難不成餃子還沒出鍋?我從椅子上跳下來,兩步踱到窗前,看著餐廳的方向。那邊燈火通明,靠近樓梯口的小餐廳和隔壁的戰(zhàn)士餐廳都亮著燈。再仔細(xì)看,戰(zhàn)士們都在刷著碗、收拾著飯?zhí)。他們都吃完了!這就是對新學(xué)員的待遇嗎?!干部們不聞不問,戰(zhàn)士們也沒有個拿人當(dāng)回事兒的!一肚子的火沖上頭顱,沒有發(fā)泄的出口,翻來覆去的都是不解和氣憤。回想來隊這段時間,我誠懇地對待每個人,即便是普通戰(zhàn)士,我也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樣子。對大家的所求所需,我都盡己之能幫著解決。我初來那會兒,同事們都樂開了花兒,能推的活都給了我,還時不時地旁敲側(cè)隱讓我?guī)忘c兒別的,搞定后還能收獲一籮筐的謝謝;在醫(yī)院看護(hù)傷員時,不忍心吵醒熟睡的戰(zhàn)士們,我愣是一個晚上沒合眼,看我第二天昏昏沉沉,他們臉上寫滿了抱歉......那個小戴,還是我的通信員呢,開飯都沒叫我說一聲,像話嗎?為什么我這么不受待見?難不成是我看似軟弱、沒脾氣、好說話?越想,心越失衡。
可生氣歸生氣,終究不能亂發(fā)飆,尤其對戰(zhàn)士。所以剛才對小戴,我還是咽下了這口氣,可心情卻沉到了谷底,無比凄涼。這時,小戴再次進(jìn)來,徑直走到了里屋。他什么時候出去的?心里不禁打個問號,可目光依舊躲避著。沒多久,他又坐回了旁邊的椅子,對我說:指導(dǎo)員,今天大家一直在廚房忙著,開飯時都在飯?zhí)昧,就沒吹哨。我一直在里面,也不知道你沒去小食堂啊。我知道現(xiàn)在這幫孩子很會找借口,但還是裝作通情達(dá)理回了一句:沒事兒,不怪你,別往心里去。小戴又接過去:你都沒吃飯,我怎能不往心里去。快到里屋墊墊肚子吧,但別嫌寒酸。我沉默了片刻,心情復(fù)雜得很,但還是選擇去了。里屋的桌上有一個飯盒,走進(jìn)一看,那正悶著一碗剛剛泡好的方便面。平日里,我很少吃這個,但今天它是那么的誘人。我小心翼翼地打開蓋子,慢慢抽出筷子,一口一口地吃著,隨之而來的是一陣陣的鼻酸和一股股暖人心窩的熱乎勁兒。我有些矜持不住了,感動的情緒涌上心頭,沖散了悲傷的陰霾。誤解也好、慚愧也罷,總之我那翻騰的心在面盡湯絕那刻更加波瀾,過了好久才平靜下來。
我端著空飯盒走到水龍頭前,小戴追了過來說:指導(dǎo)員,我來吧。話音一落,飯盒就到了他手中。我沒有爭搶著去洗,而是輕聲地對他說:謝謝,我不是因為餓而去吃。聽到這話,他臉上重綻了大大的微笑,我的心也算是踏實了。
今年冬至仍然沒有餃子,有的卻是比餃子美味百倍的大餐,帶著發(fā)人深省、催人成熟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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